嗨，早！
本週 podcast 因為比較晚錄音，會從週三延後至週五上架。進入正題。
幣圈最經典的故事莫過於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弄丟一大筆加密貨幣，而這些失主往往都能想出一些神奇方法企圖找回財富。有人派出無人機、機器狗和 AI 機械手臂幫忙尋找，還有人打算買下整座垃圾場，就為了找回那顆遺失的比特幣硬碟。
但你知道嗎？這些故事背後的主角其實都是同一人 —— 英國電腦工程師詹姆士・豪威爾斯（James Howells）。大家都聽過他的事蹟，卻很少人記得他的名字。他是比特幣史上最知名的無名英雄。
成為礦工
2008 年金融海嘯期間，詹姆士偶然發現一項名為「比特幣」的新發明，號稱能透過密碼學建立一套去中心化的轉帳系統。
雖然詹姆士不是密碼學家，但是他說，「能讓金融系統脫離腐敗的銀行家控制，這個概念相當有趣」。也因為父親是木匠，母親從事微晶片製造相關工作，詹姆士的家庭背景讓他從小就喜歡動手組裝、拆解 3C 產品。
2009 年 2 月 15 日，詹姆士開始挖礦。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認識比特幣的運作方式。據他所說，當時整個比特幣網路只有 4 個節點，「我很可能是全球前五位比特幣礦工，其中一位應該就是中本聰。」
每晚要睡覺之前，詹姆士會啟動挖礦軟體，「睡夢中」大約可以挖到 400 到 800 顆比特幣。起床後，詹姆士需要用電腦就會把軟體關掉，有一天還因為賴床睡到中午，而挖出了 1,200 顆比特幣。
就這樣持續了 2 個月，詹姆士挖到約 8,000 顆比特幣。可惜當時比特幣一文不值，也因為當時的妻子嫌電腦太吵、干擾睡眠，詹姆士停止挖礦，漸漸忘記比特幣的存在。
4 年後，詹姆士看到一則新聞報導：一位挪威男子在比特幣 10 美元時開始挖礦，因而致富，如今住進了豪華公寓的頂樓。
當時比特幣大約 150 美元。詹姆士想起自己也有好幾千顆比特幣，是個百萬富翁！但是當他打算找出錢包、確認數量時，卻發現幾個月前的一次大掃除，他親手把那顆比特幣硬碟丟掉了！
買下垃圾場
當時詹姆士整理出一堆舊電腦零件，以及一顆容量過小的硬碟。原本詹姆士請妻子幫忙倒垃圾，卻被拒絕。這時他想，那也沒關係，明天自己倒垃圾時，還可以確認有沒有丟錯硬碟。因為他從抽屜裡整理出 2 顆從舊電腦拆下來的硬碟，但不確定比特幣錢包私鑰存在哪一顆。
隔天詹姆士起床後，發現妻子在出門時已經把垃圾拿去丟掉。相當貼心。當時詹姆士不以為意，直到三個月後看見新聞、找不到錢包私鑰，才驚覺大事不妙！那顆比特幣硬碟早就被送到垃圾場。當時那些比特幣價值 63 萬美元，約 1,900 萬台幣。
詹姆士趕緊跑到垃圾場求助。管理員帶他到有一座足球場大的掩埋場，說三個月前的垃圾可能被埋在 1.5 公尺深的垃圾堆底下。但若要開挖垃圾堆，必須取得垃圾場的擁有者 —— 紐波特市議會 —— 許可才行。
詹姆士送出申請，卻屢屢遭到市議會以成本考量、環境影響以及法律問題等理由婉拒，就是要詹姆士死心。當時比特幣一度飆漲到 1,000 美元，媒體紛紛好奇比特幣如何取得、可以用在哪裡。透過電腦挖礦是最常見的回答，但詹姆士竟然想在垃圾場挖比特幣，因為太過荒唐引起大批媒體報導。
儘管多次被拒，詹姆士仍不願放棄，以各種方式說服市議會打開垃圾場大門。2021 年詹姆士提議，如果成功找到硬碟，他將捐出 2,000 顆比特幣，由市議會分送給當地 32 萬市民。沒想到這個提議被無情拒絕。2022 年，詹姆士找來退休的垃圾場管理員縮小搜尋範圍，以及一家專業的資料還原公司幫忙，最後評估找到硬碟的機率高達 90%。
甚至還有對沖基金願意出資千萬美元支持詹姆士的尋寶計劃，讓他以無人機、機器狗和 AI 手臂搜尋深埋在垃圾堆裡的硬碟。只要日後平分找到的比特幣就行。
從 2013 年起，詹姆士想盡千方百計，市議會不為所動，讓他屢吃閉門羹。沮喪的詹姆士最後決定硬碰硬，在 2024 年控告市議會侵佔他的硬碟。詹姆士主張，市議會要嘛開門讓他的團隊進去尋寶，要嘛賠償他 6 億美元的資產損失。最近英國法院判決出爐，詹姆士敗訴。
法官用嚴謹的邏輯拆解整起案件的核心爭議：比特幣從頭到尾都存在於區塊鏈上，與垃圾場毫無關係。法官強調，雙方對於比特幣的歸屬沒有爭議 —— 市議會從未主張擁有那 8,000 顆比特幣，雙方都同意那些比特幣屬於詹姆士。市議會只主張擁有那顆硬碟。
乍聽之下有點矛盾。不就是因為硬碟裡面有私鑰，才讓詹姆士無法動用比特幣嗎？但法官認為，比特幣的擁有權和能否動用要分開討論。詹姆士確實擁有比特幣，至於他為何無法動用比特幣那是另一回事，未必與這顆硬碟有絕對關聯。硬碟的歸屬也很清楚。法官引用 1974 年《污染控制法》，自從硬碟進到垃圾處理廠的那一刻起，無論是由誰丟棄、裡面存有什麼資料，硬碟就是市議會的財產。
詹姆士企圖把數位的比特幣和物理的硬碟混為一談，卻被法官一眼識破。畢竟錢包私鑰本來就可以多方備份。詹姆士為何不這麼做，原因可想而知。當年有人專門架設網站每人送 5 顆比特幣都被嫌麻煩、沒人要領，誰會有錢包備份的觀念。
原本人們以為訴訟還會繼續下去，沒想到近期發展急轉直下。市議會宣布，即將關閉這座可能價值連城的垃圾場。這讓詹姆士心急如焚，提議乾脆買下整座垃圾場讓他進去挖個夠。這個創意發想再度讓他登上國際媒體版面。但截至目前為止，市議會都沒有同意他的要求。
無名英雄
詹姆士的故事並不偉大，卻相當有價值。他在 2009 年的親身經歷即便放到現在，仍然沒有過時。至今人們還是會用他的故事來互相提醒，要好好保管私鑰。
但奇怪的是，人們通常只記得「那個要去垃圾場挖硬碟的人」，卻很少有人記得詹姆士的名字。相較之下，中本聰創建完比特幣系統之後就人間蒸發，卻家喻戶曉；比特幣披薩日主角 Laszlo 也曾「犯傻」花 1 萬顆比特幣買兩片大披薩，卻贏得眾人敬重1。
同樣與財富擦身而過，詹姆士默默無聞。或許是他的故事給人的感覺太世俗 —— 中本聰神秘隱退，留下偉大發明；Laszlo 對自己的「損失」一笑置之，表現出超然灑脫。相比之下，詹姆士花了十多年想盡辦法找回他的比特幣，從求助、創新方案到法律訴訟，展現的是人性最自然的反應 —— 誰不想找回自己的財產？
詹姆士就像人們身邊那個最粗心大意、弄丟最多錢的傻子。但也正是因為他犯的錯至今仍天天上演，才讓他成為加密貨幣世界的活教材，而不是那個人們都回不去的神話。無論最後詹姆士是否能找回 8,000 顆比特幣，他注定是比特幣史上最有名的無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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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的新聞已經舉世聞名了，會不會他的硬碟早就被其他「寶藏獵人」或是垃圾場的工作人員撿走了？垃圾場的員工有太多機會跟時間自己私下搜尋那顆硬碟了。所以從第一位記者採訪他的那一刻開始，他找回硬碟的機會就很渺茫了；至於退休的垃圾場管理員跟資料還原公司我覺得只是要訛他的錢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