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str：中國政府最害怕的去中心化社交網路
嗨，早！
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發現，身邊熟悉科技的朋友陸續將自我介紹改成一段旁人看不太懂的字串，例如我的是 npub14u8lx8ureupwcpu5jlrz07are2jt6647h8hpd598jux5ucykk59qs0nha0
多數人無法理解字串代表的意思，只能多少猜到這八成又是科技愛好者的新玩具。而就在人們紛紛貼出各自字串的兩天後，驚動了中國政府。中國政府認定其中一款可以取得字串的 iPhone 應用 Damus「包含非法內容」，要求蘋果立刻從中國 App Store 下架。
原本多數人完全沒聽過 Damus，也對字串不感興趣。但中國政府立了一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牌子，引起全球媒體的注意。這篇文章討論這些字串背後所代表的意思，以及為什麼中國政府急著封殺相關應用？
字串風潮最初是從推特開始。
推特崩壞
推特曾經被人們視為言論的自由廣場。但自從馬斯克接管推特之後，許多用戶發現言論變得越來越不自由。推特一度禁止用戶分享其它社群平台的超連結，還有記者帳號被無預警封鎖又解禁。近期推特更宣布，未來只有在平台上提供「好內容」的機器人，才能繼續使用免費 API，其餘都得付費。但內容的好與壞，是推特說了算。
現在推特的規則就如同馬斯克的心情一樣難以捉摸。從 2022 年底起，越來越多人開始尋找推特的替代品。就連推特創辦人 Jack Dorsey 也多次表達對推特現狀的不滿，並陸續資助多項去中心化社交網路的開發。區塊勢曾介紹過的 Bluesky1 就是 Jack Dorsey 在 2019 年提出的專案。這篇文章的主角 Nostr 也曾在 2022 年底獲得 Jack Dorsey 個人捐贈 14 顆 BTC，當時價值約 24.5 萬美元（約 733 萬台幣）。
只可惜多數專案不是還在開發階段，就是使用者太少，還無法與推特抗衡。使用者出去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熟悉的推特。不過社群的氛圍已經和過去幾年有所不同。現在只要有新的社交網路出現，大家更願意動手嘗試。恰好上週 Jack Dorsey 貼出一款名為 Damus 的應用，並稱這是「開放協定的里程碑」。
貼文之外，Jack Dorsey 還更新了自介，他在比特幣後面新增了「#nostr: npub1sg6plzptd64u62a878hep2kev88swjh3tw00gjsfl8f237lmu63q0uf63m」。Jack 是比特幣的鐵桿支持者，Nostr 在他的自介中與比特幣平起平坐，這吸引不少人前來一探究竟。
Nostr 社交網路
如果你是 iPhone 用戶而且人不在中國，現在就可以透過 App Store 下載 Damus，並產生出自己的字串。每個人產生的字串都不一樣，但大家的字串都是以 npub 開頭，使用者同時還會拿到一組指定的帳戶登入密碼（Secert Account Login Key）。'
操作過加密貨幣錢包的人肯定能馬上聯想到，以 npub 開頭字串就像是區塊鏈上的「錢包地址」，而 Login Key 則是「錢包私鑰」。
雖然同樣都是地址、私鑰的組合，但 Nostr 和區塊鏈的功能完全不同。Nostr 是一款去中心化的社交網路。人們可以透過 Damus 在 Nostr 上貼文、留言、按讚，而那段 npub 字串實際上就是人們在 Nostr 社交網路上的帳號。根據介紹：
Nostr 不是一款社交應用，而是一套輕量級、簡單但可擴展的開放協定，讓人們能建構抗審查和去中心化的社交媒體平台。Nostr 協議基於中繼站（relays）。中繼站是任何人都可以建立的伺服器。客戶端（或應用程式）只要連接伺服器，就可以即時推送和取得資訊更新。
在 nostr 你不必使用個人資料註冊帳戶，只需要一組私鑰就行。就像在使用比特幣一樣。公鑰是你的用戶名稱，可以對所有人公開。而私鑰就像是你的密碼，需要保密。這組私鑰可以讓你在各種 nostr 的平台，取得你的帳戶權限。
Nostr 是 Notes and Other Stuff Transmitted by Relays 的縮寫，翻譯成中文就是「透過中繼站來傳輸筆記和其他東西」。名稱聽起來有點遜，但功能卻相當實用。
人們使用推特、臉書或 IG 等社交軟體，帳號得向企業註冊。但 Nostr 的帳號則像加密貨幣錢包一樣，是每位用戶自行透過數學公式產生。沒人能夠刪除誰的 Nostr 帳號，只有使用者自己弄丟私鑰的問題。
其次，推特的貼文、留言、按讚都是由一家企業保管，內容也被迫遵守同一套判斷標準。內容管理者可能錯殺好內容，或是縱放壞內容。Nostr 主打去中心化，資料是由網路上的上百個中繼站來處理。中繼站類似區塊鏈、IPFS 的節點，只不過他們負責的是內容的保存與傳遞。
下方就是目前 Nostr 的中繼站世界分佈圖。
人們可以同時把內容交給多個中繼站對外發表，或是透過不同的中繼站取得 Nostr 上的內容更新。有越多中繼站願意幫忙轉傳的內容，傳遞的範圍就越廣，資訊也就越為人所知。反之，如果都沒有中繼站願意傳遞，資訊就寸步難行。即便使用者自行架設中繼站來留存內容，效果也就相當於將資料存放在自己的硬碟裡。沒人知道。
每位使用者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要連接哪些中繼站。每個中繼站就像是一家資訊的「選物商店」，人們則會同時是多家選物商店的顧客。理論上 Nostr 不會有「被消失」的內容，而只會有流通性不佳的內容。
推特、臉書得主觀判斷內容好壞並決定資訊去留。但誰也無法討好所有人，最終不僅留不住用戶，還會被冠上操縱輿論的罪名。相對之下，在 Nostr 網路裡每個中繼站都能決定內容好壞，人們也能自行架設中繼站傳遞內容。這時，篩選資訊的權力就從社交平台轉移到使用者手上。每個人都可以透過篩選中繼站來過濾內容，為自己看到的資訊負責。
Damus 只是 Nostr 上的其中一款社交應用，Android 手機可以下載 Amethyst，網頁版則可以使用 snort.social。雖然名稱、開發團隊完全不同，但無論你使用哪款社交應用，內容都可以直接互通。就像 Gmail、Outlook 和 Yahoo Mail 一樣。
此外，社交平台也只是 Nostr 上的其中一類應用。還有人基於 Nostr 打造類似 Telegram 的即時通訊軟體 Anigma、類似 Reddit 的網路論壇 nvote，或是檔案傳輸工具 Sendstr。只是這些工具目前都還很陽春，暫時沒什麼人使用。
可以說 Nostr 社交網路目前只有骨架還沒有長出肉，但光是這套架構就已經讓中國政府繃緊神經，並要求蘋果下架相關應用。
Damus 遭下架
根據 TechCrunch 報導：
Damus 是成長最快的 Twitter 替代品之一。這款應用在獲得蘋果應用商店核准上架的僅僅兩天後，就被從中國的 App Store 應用商店下架。根據一份應用程式的審查通知，該應用程式運行在由 Jack Dorsey 支持的去中心化社交網路協定 Nostr 之上。應中國最高互聯網監管機構的要求，這款應用已從中國 App Store 中刪除，因為它「包含在中國非法的內容」。
中國政府之所以對 Damus 如此重視，是因為這款應用自 1 月 31 日上架後，下載數就快速成長。在香港還曾經一度躍居社交應用的第二名。
即便當時多數人還不知道可以透過 Damus 或 Nostr 做什麼，但中國政府對無法全權掌握的東西特別敏感。發表在 Nostr 上的資訊就像是比特幣。不僅難以查出是誰擁有，也難以阻止它流通，更無法刪除。因此，中國政府才決定強制下架 Damus。
只不過，即便中國政府封殺 Damus，也擋不住 Nostr 這套網路協定。就好像中國可以下架應用商店內的全部加密貨幣錢包 app，人們還是可以透過網頁建立錢包來收發比特幣，或者自行開發加密貨幣錢包。此外，Nostr 的中繼站普遍也都設在中國境外，幾乎不可能配合中國政府封鎖特定資訊。
如果未來網路上有越來越多社交工具都是基於 Nostr 開發，中國政府就得疲於奔命。這與以往只要掌握特定幾大平台，就能箝制言論、左右風向的狀況非常不同。每款 Nostr 社交應用的下載數量可能都非常少，中國政府根本防不勝防。但因為每款社交應用的資訊都可以透過 Nostr 的中繼站彼此互通，使用者仍然可以在網路上交換資訊。
即便警察要求檢查手機，恐怕也很難記得每款基於 Nostr 開發的社交工具是哪些。比特幣幫助人們奪回資產的掌控權，而 Nostr 幫助人們拿回資訊的主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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