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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正題。
台灣的科技新創「區塊科技」最近推出一款瀏覽器外掛工具 ChkSender,讓人們用 Gmail 就能一鍵寄出存證信函。科技新創怎麼能做郵局的專屬業務?背後靠的是區塊鏈。
我特別喜歡這種與日常生活結合的應用。這篇文章除了介紹這項服務的使用方式,還會延伸探討未來存證信函將會如何演變,郵局的角色又會受到哪些影響。
先從什麼是存證信函開始看起。
紙本的存證信函
大家可能都聽過存證信函,但卻未必看過。下圖是中華郵政網站上提供的電子檔。
至於存證信函的用途,我推薦你參考賴瑩真律師的影片。根據維基百科:
存證信函是保存證據的文書。存證信函需準備一式三份並採用雙掛號方式寄出,其中一份留存在郵局。日後真有訴訟,將可以透過郵局發信日、內容,證明確實已盡告知義務。
假設房東要催繳租金,可以透過存證信函告知房客:「我已經催你繳房租囉!」。房東當然可以當面催繳,但避免日後口說無憑,寄送存證信函不僅是通知房客,更是向中立且公正的郵局證明已經催繳以及催繳的時間點。
存證信函為一式三份,寄件方、收件方各執一份,最後一份「信函」便是交由郵局「存證」。但郵局保存存證信函並非免費的服務。存證信函的基本費用為 50 元,保存期間為三年,期間內申請查閱則須支付 25 元查閱費。
以前的書信往來都是靠郵局,存證信函也一直都是郵局的專屬業務。但你上一次到郵局寄信是什麼時候呢?現代人寄 email 的頻率比到郵局寄信高得多。email 不需要郵局當中介,而是由 Gmail 或 Outlook 提供服務,透過網路就能傳輸。也因此造成存證信函寄送時的怪異流程。
現在人們多以 email 溝通重要事項,但若要替 email 留存證據,卻得回到紙本作業。不僅要先跟對方索取收件地址,還要將 email 內容抄寫到紙本上再到郵局寄送。這麼刻意的行為,難免讓雙方感覺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彼此提防。這是從紙本向數位演化時的過渡現象。
不只流程不自然,就連書寫格式都有許多限制。
規範從電腦的作業系統到書寫的字體大小都有。但現在哪還有人在用 Windows XP 呢?顯然這份規範已經過時。
這些限制都是為了方便郵局管理。這凸顯數位「還原」到紙本的問題。若是以紙筆書寫,人們自然會按照格子填入適當大小的文字。但若是以電腦打字,可能有人會故意使用螞蟻字或是超大字級,因此才要連字體大小、段落行距、字元間距都規範那麼仔細。
存證信函的用途是保存證據,以往存證信函的形式僅限於由「郵局」保存的「紙本信函」。隨著 email 與區塊鏈的普及,未來會朝著由「區塊鏈」保存的「email」發展,這才是數位的作法。在區塊鏈出現之前,人們得列印出 email 並交給郵局才能存證,有了區塊鏈之後,人們不僅可以省下這些步驟,還可以降低存證及調閱的成本,並拉長保存期限。
那要如何以區塊鏈替人們保存 email 呢?將 email 放上公開的區塊鏈,會不會有隱私外洩的問題?
數位化存證信函
區塊科技最近推出一款 Chrome 瀏覽器的外掛元件,叫做「ChkSender 郵件存證與真偽驗證」。根據說明:
ChkSender 在不改變使用者習慣同時,將寄件者郵件的數位指紋(Hash 值)存證至區塊鏈上。傳送重要郵件時,一鍵立刻存證並傳送郵件,且將郵件之數位指紋上傳至區塊鏈永久保存,並記錄時戳。
文字讀起來有點難懂,但看到操作畫面就簡單多了。安裝完外掛元件之後,打開 Gmail 寫信時就會多出下方「加密傳送」、「存證傳送」兩個按鈕。
「加密傳送」是指外掛元件會在信件寄出之前,將信件內文以密碼加密,讓Gmail 和中途的信件攔截者都看不懂內文在寫什麼,只有擁有密碼的收件者可以透過外掛元件解密文件。我曾經在過去的文章和專訪中,分別討論 ProtonMail 和 Maskbook 用類似的方法,替電子郵件和臉書貼文加密,唯有特定對象能看得到發文者張貼的內容。兩者都是運用密碼學確保用戶隱私,跟區塊鏈沒有直接關係。
「存證傳送」則是在信件寄出的同時,將信件內文以雜湊算法轉換成 hash 值並上傳到區塊鏈保存。hash 值就像是數位資料的身分證字號,每筆數位資料都有獨一無二的 hash 值,而且從 hash 值難以回推原始資料內容。你可以到 Blockchain Demo 網站試試 hash 值如何運作。點擊存證傳送時,ChkSender 就會與 Gmail 同時合力完成兩件事:
存證:將郵件內容的 hash 值,保存在區塊鏈上。
寄送:將郵件內容透過網際網路,寄給收件者。
日後要舉證,可以憑郵件的內文來運算 hash 值,再對照區塊鏈上的 hash 值與時間戳記,就能達到與郵局存證信函相同的效果。
本來要寄存證信函要去郵局買特殊用紙,而且還得將一份郵件內容重複抄寫成三份,才能多方備份保存。郵局也得騰出空間、調派人員管理這些存證信函。未來可以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以數位的存證方式(區塊鏈),就能保存數位的信函(email)。
這和行政院人事行政總處改發數位獎懲令給公務人員有一點類似:
全台灣一年平均發出 370 萬件紙本獎懲令,但這些獎懲令不只當事人要簽收紙本,還得印製副本給相關單位。光是獎懲令每年就會多產生一千多萬份的紙本文件。
這可以看出兩股趨勢。
第一,區塊鏈加速紙本作業數位化。以往無論是紙本或數位資料,備份的方式往往都還是得印出紙本,以多方保存。但未來數位資料備份只要上傳區塊鏈即可完成。甚至連獎懲令正本都可以用數位形式發放並且備份。
第二,區塊鏈讓中心化的業務去中心化。將存證信函的備份交給郵局(中心化機構),是相信郵局不會被有心人士動手腳。將電子郵件的備份交給區塊鏈(去中心化系統),是相信區塊鏈不會被駭客破解。前者信賴法制,後者仰賴技術。存證信函原本是郵局的專屬業務,民營企業難有這麼高的公信力,但現在一家新創公司就能用區塊鏈做到相同業務。
所以,《經濟學人》才會說區塊鏈是一台信任機器(trust machine)。但《經濟學人》沒說的是,未來人人都可以操作這台信任機器,讓原本得由公信力機構來做的事,包括存證信函、公證文件或其他證據保存,都能以技術達成相似的效果。而現在扮演公信力機構的政府、銀行或企業,其實也都可以主動運用區塊鏈強化自己的公信力。
最後我想拋出個思考題,你還有想到什麼情境是可以運用區塊鏈來重新演繹信任的呢?歡迎你在文章下方留言。